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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战红色家谱:田金科的右小臂至今还有钢板

2023-08-20 08:10:26 来源:大庆晚报

原标题:方向盘交给徒弟,老司机遭遇翻车——

田金科的右小臂至今还有钢板


(资料图片)

核心提示:田老,是位老司机。早在20世纪50年代,才二十出头的他,就已是石油工业部下属敦煌石油运输公司的一位走南闯北、经验丰富的驾驶员了。

1960年5月,公司接到石油工业部的紧急通知,立即组织技术过硬的精兵强将,运送50辆崭新的解放牌罐车,支援松辽石油大会战。名额有限,积极请战的人很多。优中选优,年轻的田金科如愿以偿入选,还被任命为一个班的班长。

大家分别搭乘不同的交通工具向目的地进发。乘坐火车的一行人非常激动,因为他们听带队的领导讲,此行要在首都换车,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将在北京短暂停留。

那时候,正处在3年自然灾害时期,吃饱肚子,成了最实际和迫切的需求。所以,一行八十多人在北京站换车时,都买了些面包、馒头等食物,以备不时之需,没想到这点储备,后来还真派上了大用场。

半夜时分下错车

火车有节奏的咣当声,让仍沉浸于首都经历的年轻人进入了梦乡。半夜时分,带队的领导大声地叫醒大家:“到站了!到站了!”

“到站了?许多人还处于‘大梦初醒’之中,揉着惺忪的睡眼,看向漆黑的窗外。在带队领导的催促下,火车停进站台,我们就依次下了车。”

“有人问领导,咱们是到哪儿啊?领导拿了张介绍信说:‘萨尔图啊。’那人说,我刚看了站牌,这儿叫安达。‘安达?’这位领导也有点儿蒙了,不知道是没到萨尔图呢,还是坐过了站。他马上去问车站的工作人员,才知道我们下车早了,下一站才是萨尔图。

“没办法,火车已经开走了,这大半夜人生地不熟的,也不知道一站地有多远,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说了。人一直睡吧,还没啥饿的感觉。可一醒过来,肚子就开始叫了。幸好,背包里还有在北京买的面包、馒头,我们就着站里提供的热水,连吃带喝,也算填饱了肚子。

“我清楚地记得,火车到达萨尔图站的那天,是1960年5月31日。为啥记得这么清楚?因为第二天就是大庆油田首车原油外运的日子。

“八十多个人来到新油田,首要的问题是解决住宿。接待我们的人,在二号院的西南边,给我们搭起了帐篷。因为托运的行李还没到,我们割掉帐篷里大堆的干草,然后和衣席地而眠。第二天醒来时,吓了我一跳,昨晚一起睡帐篷的同事都没在。我慌了,埋怨自己睡得太死,同事们走了为啥不叫我一声,刚上班就迟到可不好。我马上起身走出帐篷,发现还有几个人睡在草上。

“带队的领导摇着头走进帐篷,我才知道,好几个同事打了退堂鼓,连户口和粮食关系都不要了。”

脸盆里面煮甜菜

在粮食奇缺、饥肠辘辘的岁月里,田金科的一个好朋友就曾私下对他说:“咱们有驾照,在哪儿都能混碗饭吃,何必在这活受罪呢!”说实话,田金科也不是没动摇过,可好男儿志在四方,哪能受点苦就跑,那算什么男子汉!留下来继续创业的思想还是占了上风。跑的想法打消了,干下去的信念自然就坚定了。

1960年下半年粮食供应日趋紧张,粮食定量降到了“五两保三餐”的最低标准。田老说:“司机跟一线钻井工人比起来,体力消耗没那么大。但都是大小伙子,正是饭量大的时候,突如其来的低定量,让他们这些大肚汉,每天都处在饥饿的状态之中。

“为了解决‘肚荒’问题,我们常常利用跑夜班车的机会,到田地里找寻收菜时遗落的甜菜。回到宿舍后,把洗干净的甜菜切成片,用脸盆加水在炉子上煮,喝糖稀,吃甜菜片,嘴里甜,肚子也饱了一点。

“能找到甜菜地,是幸运的。那时候不仅大庆的职工、家属挨饿,附近的农民兄弟也不太能吃得饱。很多人也都饿得在收割过的地里寻找遗落的粮食。农民秋收过的荒地,不知被翻了多少遍;就连老鼠洞里藏着的苞米粒,都被掏得一干二净。想在地里找到能吃的东西,那是相当困难。

“有时候,纯朴的农民看到我们饿得把裤腰带紧了又紧,会无私地给我们一点白菜叶、一两个土豆什么的。我们总是舍不得一顿吃完,要把这些珍贵的食物计划着吃。连这些东西也没有的时候,酱油葱花汤也是极佳的美味了。这样的日子,熬了三年左右。直到1964年,家属开荒种地,大庆油田农场的自产粮也开始年年丰收,才有了好转。虽然是高粱、玉米这类粗粮居多,但起码肚子不饿了。”

开翻汽车捡回命

听诊器、方向盘、人事公章、营业员,这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,对最让人羡慕的四大职业的概括。在那个汽车极少、交通不便的年代,搭个便车、送人看病、接送站等,都少不了让司机跑趟车,即使是单位调度指派,也少不了陪个笑脸,说上些客套话,这让司机的职业自豪感爆棚。

但在轰轰烈烈的创业年代,司机可不是把货拉到现场,就能到旁边等别人卸货的轻闲人,他不仅要送货到现场,还要客串装卸工,和井队职工一道把钻杆、油管卸在规定的地点。收车了也不能真正地休息,盖干打垒的工作还等着他完成,需要他奋力挥锤,把三合土的土墙一点点夯实加固,一天下来,干的这些“零活”也不轻巧。

田老说:“那时候,一天下来,只能睡上五六个小时。你们都知道,疲劳驾驶是很危险的,即便是在那个车少、地广的创业时期,休息不好,也很容易出交通事故。

“记得有一次,我和徒弟一起开车去参加运沙子会战。当时就想,两个人换着开车,总比一个人一直开安全得多。路上,徒弟看我眼皮有点沉,就让我在副驾驶上睡一会儿,他来开车。

“我当时也是困得受不了,觉得路都跑熟了,徒弟开一会儿也不会有啥问题,就答应了。很快,我在副驾驶位置靠着车门就睡着了。睡梦中,听到徒弟在大声叫我,没等我睁开眼睛,突然觉得汽车向一侧倾斜翻了过去……巨大的压力挤裂了风挡玻璃,只觉得右小臂一阵剧痛,我就失去了知觉。

“我俩被路过的人从驾驶室里拽了出来,送进职工医院。我的右小臂骨折,骨头穿出了皮肉。医生把骨头接好,打上了钢板,现在钢板还在里头呢。

“幸运的是,我们师徒都没啥大碍。事后,听徒弟讲,当时车轮陷入了泥泞的沼泽,前轮打滑,左右摇摆,车厢里的沙子甩向一侧,巨大的惯性带翻了汽车,导致了这次惊险的事故。”

都说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,想起当年的艰苦岁月,再看看今天的幸福生活,田老说:“挺知足!”

红色传承:老父亲的“驾车哲学”

父亲是个少言寡语的人,像许多老会战一样,一辈子勤勤恳恳、任劳任怨,从不讲条件。

他总对我们讲,一个人要有明确的工作和生活目标,就像司机驾车一个样,不论前面是荆棘、是陡坡,还是崎岖小路,一定要把稳方向,一路前行。一遇到困难,就想着挂倒挡,找后路,这样的人一生会一事无成。

父亲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在石油会战最艰苦的岁月里,他没有当逃兵,而是积极向上,咬紧牙关,收获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光荣。我们做子女的以他为荣、以他为傲。

文/摄 大庆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伏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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